近年來,惡性學生欺凌事件時有發生,引起社會高度關注。實際上欺凌的發生不是極少出現的鮮見現象。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布的相關報告顯示,全球每年約有2.46億的兒童和青少年正在遭受不同形式的學生欺凌,有32%的學生報告在過去的一個月中被學校的同齡人欺凌至少一次。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2018年的報告指出,在OECD國家中,平均有23%的學生報告每月至少被欺凌幾次。
面對這些觸目驚心的數字,國際社會高度重視: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從2020年起,將每年11月的第一個星期四定為“反對學生暴力和欺凌包括網絡欺凌國際日”,意在呼吁全球對學生暴力和欺凌等問題建立全面的認識,確保兒童青少年的安全和福祉;各國政府間也高度重視,紛紛出臺相關政策措施,較為知名的有挪威“Olweus欺凌防治計劃”、芬蘭“KiVa”反欺凌項目等。我國自2016年起,陸續印發《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防范中小學生欺凌專項治理行動工作方案》等諸多文件,“對學生欺凌零容忍”。
從國內外欺凌治理實踐看,學生欺凌發生機制復雜多元,其治理更是一項復雜的系統性工程,需要家庭、學校、社會共同攜手,構建聯動協作機制,堅持精準施策,綜合治理。
家長需落實監護責任、承擔教養義務、注重家風建設,提升對欺凌的早期識別,采用正確方式應對學生欺凌。家長需教育孩子平等待人并且學會自我保護,形成阻止欺凌發生的第一道防線。家長需糾正對學生欺凌的錯誤認知,如認為“欺負了別人,我們不吃虧,就不用管”“孩子在學校被欺負,是太笨太慫”。家長需關注孩子突然的行為變化,加強對欺凌早期識別,如“孩子突然睡眠不佳、在社交媒體突然發泄不良情緒及言語表達”等。家長需正確應對欺凌事件,冷靜處理,既不做“小題大做”型家長:沖動性地對欺凌者進行報復,用不恰當的方式替自家孩子“討回公道”;也不做“過度忍讓”型家長:“班里那么多人,為什么只欺負你?”“同伴之間的摩擦都是小事,忍忍就過去了,你不招惹他們,他們還能把你怎么樣?”
學校需加強心理健康教育,提升對高風險群體的關注度,構建學生積極心理環境。學校要將預防學生欺凌融入到學校心理健康教育中,不僅要讓學生掌握積極的欺凌應對策略,更要全面提升學生的自我意識、社交能力、情緒調節技能、挫折應對能力,引導學生養成積極心理品質,這是學生欺凌治理之“本”。同時,學校需要制訂和完善學生欺凌的預防和處理制度,建立欺凌事件應急處置預案,明確相關崗位教職工職責,加強監管、做好隱患排查,提高對更具普遍性的言語欺凌、社交欺凌等形式的重視程度。相比于一般兒童,處境不利群體更容易卷入到欺凌事件中,學校中的心理發展資源則對處境不利兒童欺凌受害表現出積極的保護作用。因此,學校要加強對處境不利群體兒童(留守、流動、單親、殘疾等兒童)的關注,重視改善師生和同伴關系、營造良好的班級氛圍,構建積極安全的學生環境。
社會需加強對學生欺凌的系統、持續的科學研究,聯動教育、公安、司法等部門建立跨領域、跨部門工作機制,形成各司其職、齊抓共管的局面。學生欺凌的精準防治是一個多方面、跨學科的復雜過程。需依托網絡媒體、社交平臺等多種渠道,定期開展學生欺凌科普和宣傳活動,加強輿論引導,糾正公眾對學生欺凌的錯誤認知,如欺凌只是“鬧著玩兒”、“開玩笑”,只有身體上的傷害才是欺凌,“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受害者有罪論等,正確把握學生欺凌的關鍵特征。同時,還需加強心理學、教育學、社會學、法律等多個學科領域交叉研究,全面揭示學生欺凌發生機制、不良后果以及防治機制。基于科學研究的發現,結合我國的發展實際情況,有針對性地制定學生欺凌的預防和干預方案,通過定期的監測和反饋機制,評估預防和干預措施的效果,形成系統的、可操作的本土化學生欺凌防治方案。
學生欺凌防治涉及方方面面,沒有誰可以置身事外。需要家庭、學校、社會緊密協作、協同發力,構建全鏈條、立體化的治理格局。唯有如此,才能為廣大中小學生的健康成長撐起一片清朗的天空。(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基礎教育質量監測協同創新中心 任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