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記者陳晨、張思潔、孫正好

“父母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卻回來養(yǎng)豬，那還上大學干啥？”

時至今日，陜西寶雞市鳳翔區(qū)槐北村黨支部書記張凌云還會想起自己創(chuàng)業(yè)之初鄉(xiāng)親們的質疑，以及家人的不理解。

當時，母親被氣哭，父親一個月不和自己說話。張凌云也覺得自卑，“連去養(yǎng)豬場都只敢走小路，生怕碰到熟人”。

養(yǎng)豬是槐北村的支柱產業(yè)。早在2006年，這里就被評為陜西省“一村一品”生豬養(yǎng)殖示范村。

2008年夏天，村里的養(yǎng)殖戶從外地拉回來的仔豬遭遇豬瘟，村民損失慘重。張凌云家虧了十多萬元，姐弟三人的學費都成了問題。

看著父親佝僂的身影，張凌云心疼了。2011年大學畢業(yè)時，她為自己定下“4年之約”：先回家養(yǎng)豬減輕家庭負擔，等供完弟弟妹妹讀書，4年后去西安找一份體面工作。

她決定飼養(yǎng)母豬，為村民提供仔豬。找場地、建豬圈、搭保育床……頂著豬圈里的惡臭，張凌云開始了艱辛的創(chuàng)業(yè)。

她努力做好防疫，給鄉(xiāng)親們提供安全可靠的仔豬。漸漸地，許多村民主動找上門，向村里這位“學歷最高”的養(yǎng)殖戶求助。“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挺好。”張凌云說。

張凌云在養(yǎng)豬場觀察小豬長勢。（受訪者供圖）

做事利落、風風火火，這位返鄉(xiāng)大學生為槐北村注入了活力。在她的帶動下，越來越多村民加入養(yǎng)豬行列。然而，問題隨之而來，豬糞亂放招來成群蚊蠅，槐北村成了人人搖頭的“臭村”。

“寧可生意虧本，不能讓生態(tài)欠賬。”張凌云跑去寧夏學習經驗，靠著貸款和政策補貼，在村里建起了有機肥加工廠和沼氣池，將豬糞變廢為寶。她沒日沒夜奔忙，懷孕后還挺著大肚子不停忙活。

“這女子，倔！認準的事一定要干成，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村民楊寶林說。

依托村里的合作社，張凌云開始探索供種、防疫、治污、技術指導“四統(tǒng)一”的養(yǎng)殖幫扶模式，先后帶動400余戶群眾致富，戶均增收8000多元。“菜、飼、畜、沼、肥”五位一體的循環(huán)農業(yè)在當地蓬勃興起，標準化養(yǎng)殖場取代了臭氣熏天的豬圈，有機肥加工廠年產肥料4萬噸，全村建起蔬菜大棚400多座……去年，槐北村農民人均收入達1.86萬元。

張凌云在大棚內查看蔬菜長勢。 新華社記者孫正好 攝

“凌云總說，一人富了不算富，全村都富才算富。”村民張成會說：“我在村里的蔬菜大棚干活兒，老伴在有機肥加工廠工作，我倆每月工資6000多塊呢。凌云帶著大家，日子越過越紅火。”

真心付出贏得信任。2021年，張凌云當選為槐北村黨支部書記。為了打響生豬養(yǎng)殖品牌，她策劃設計出卡通吉祥物“豬小北”，并繪于一座座民居的外墻上。村里的設施大棚瓜果飄香，四季均可嘗鮮，自去年9月以來，槐北村接待游客超過2萬人次。

帶動葡萄酒莊等6家新型經營主體步入正軌，組建田間學校培訓百余位職業(yè)農民，設立人大代表工作室解決村民的急難愁盼……張凌云上任一年多，槐北村的新鮮事一樁接著一樁。

張凌云在葡萄園中觀察葡萄長勢。 新華社記者張思潔 攝

曾經的“4年之約”早已過去，張凌云與家鄉(xiāng)土地的聯結愈加緊密。

在槐北村村委會的公告欄里，2022年“我為群眾辦實事”的一條條承諾正變?yōu)楝F實：村里的豬肉直營店即將開張，村集體新建的萬頭養(yǎng)殖場投產在即，鄉(xiāng)村旅游漸成規(guī)模……

“好日子，要靠全村人一起奮斗！”張凌云說。